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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章 拆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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展昭還想阻攔,沖霄樓的正門便已經自動閉合,而從門縫中看到的最後的場景就是黃裳的小姑娘將重劍插到地上,豎在身前,反手拔出背後輕劍。待門扉徹底合上後,便從裏面傳來劈裏啪啦地響動。

展昭在樓前站立良久,直到帶著人過來的韓彰等人同襄陽王的人馬對峙起來時,才回過神來。

此時除了盧方之外的其他三鼠都在,徐慶果然是楞爺,打頭站著,手裏的樸刀就架在趙爵脖子上,瞪著眼睛氣沖鬥牛;韓彰就在他的旁邊,面無表情地負手而立,目光卻是落在沖霄樓的頂層;蔣平站在徐慶後面,太守抓著徐慶的手腕,免得對方真的一怒之下把襄陽王宰了——再怎樣,謀害當朝皇親,總歸是重罪。

後頭跟著一群巡按府的衙役,也都握緊了手中的兵器隨時待命。

襄陽王帶來的侍衛和集賢堂招攬來的門客也同樣十分緊張,只是主子在別人手下,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,只能握緊兵器,戒備地看著。襄陽王氣得臉都紅了,手中的扇子攥緊,指節隱隱發白,仰頭瞪著徐慶。

展昭略一皺眉,上前,看似輕輕地把手搭到了徐慶的刀身上,下一瞬,泛著雪芒的樸刀便從趙爵的脖子上移開。

刀一離開,襄陽王府的人立刻飛身撲過來救主,然後把人藏在身後。趙爵小小的個子頓時埋在人群裏。

徐慶立刻惱怒地瞪著展昭:“讓三爺我宰了那奸王!”

不等展昭跟徐慶解釋什麽,蔣平趕緊把徐慶拉到一旁,不教他再做出什麽驚人的舉動。韓彰隨即拽過展昭,小聲交待了一番把他們此行的目的——顏查散讓他們帶人來徹查襄陽王,給白玉堂還個公道之類的話說了一遍。

展昭點頭表示明白,就見韓彰又擡眼看向眼前的高樓,清清冷冷的聲音帶上幾分低沈:“五弟他……便是殞身在此處罷?”

展昭的神情也暗下來,愧疚道:“是,襄陽王在其中布置了諸多精密覆雜的機關,五弟他……都是我的錯,不該叫他過來。”

“不全是你的錯。”韓彰拍了拍展昭的肩膀,強打笑臉,“玉堂那孩子就是心氣太高,怎麽都不肯認輸……唉,也是我同大哥他們太過嬌慣他——對了,你不是說公主大約也是過來了麽?怎麽沒見到人?”

“公主她……方才一個人進去了……”

“胡鬧!她進去做什麽?!”韓彰清俊的面容染上幾分憂慮,擡頭看向沖霄樓,嘆道:“就連玉堂都破不了的機關,她一個姑娘家又怎麽……”

“她說五弟斷不會死在這裏,所以非得上去看看。”展昭也苦笑著看向沖霄樓:“小弟根本攔不住她。”

不會死……麽?韓彰一怔,正要開口,就聽一旁又混亂起來,兩人扭頭看過去,就見徐慶又跟襄陽王府的人打了起來。

一旁跟來的巡按府衙役想必是得了蔣平命令,都沒有動,只在一旁戒備著——這也是蔣平的聰明之處,因為白玉堂的事情,陷空島同襄陽王府已是勢如水火,但顏查散要繼續在朝堂做事,就不能隨意開罪襄陽王。

蔣平一邊攔著徐慶,讓他不要沖動,一邊幫他擋著冷不丁哪裏刺出來的暗刀或者趁亂補刀,雖然是以二對多,哥兒倆倒也應付的綽綽有餘。

襄陽王氣得身子都抖了起來,揮著扇子,大聲地沖身旁的侍衛們咆哮道:“都圍在這裏做什麽!去去去,快點一起上,今兒一定得給孤王把這兩個膽大妄為犯上作亂的人抓住,簡直反了天了!堂堂王府也有人敢上門踢館,不給點顏色瞧瞧還以為孤王是好欺負的啊!”

展昭和韓彰無奈,韓彰連忙過去約束兩個弟弟,順帶幫忙揍人,展昭則過去對襄陽王道:“王爺,這幾位來自陷空島,分別是徹地鼠韓彰、穿山鼠徐慶、翻江鼠蔣平,他們都是白玉堂的結義兄弟,如今上門,是來跟你要人的。”

“白玉堂擅闖沖霄樓不幸斃命,與我何幹?孤王是大宋藩王,區區陷空島還敢同孤王叫板?還有你展昭也不過是個四品護衛,又有什麽資格來同孤王說這些。”趙爵仰頭看著展昭,拿著扇子點了點:“看在白駙馬殞命於這沖霄樓的份上,孤王可以饒過你們今日的不敬之罪。你還是帶著陷空島的這三只老鼠滾回巡按府衙,並轉告顏巡按——這襄陽是孤王的地盤,若還想平安離開襄陽,與襄陽王王府相幹的事情他還是少沾為妙!別以為學了包黑子那點耿直就能在仕途上平步青雲,包黑子的心可一點不比他的臉白!”

就算知道襄陽王不是什麽好人,展昭本來也能勉強同對方笑臉以對,可對方公然說出侮辱包大人的話,展昭就有些動怒了,剛沈下臉,突然就聽沖霄樓方向傳來“轟”地一聲巨響。

這聲巨響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,襄陽王府的侍衛門客也都停下與三鼠打鬥的動作,韓彰趁機將兩個弟弟帶出戰場,擡頭,就見沖霄樓三樓的窗戶突然往外飛了出來,重重地落在地上,掀起濃濃的煙塵……底下湊成一團的人群趕緊四處逃散——

待煙塵散去,大家就見葉姝嵐毫發無傷地站在窗前,居高臨下地看著襄陽王,手裏重劍一指:“趙爵!你這沖霄樓所謂的機關也不過爾爾,本公主如今輕輕松松便已到了三樓,就算是頂樓也沒什麽好怕的。”

葉姝嵐說著,把重劍插到地板上,然後一把扯下馬尾上的兩條發帶,一條扔回樓裏,一條隨手從樓上甩下來。

眾人看著輕飄飄落下來的發帶有點茫然,等看清後就有些騷動了——這根金黃的發帶不光是顏色好看而已,仔細瞧瞧上面用來的裝飾的亮片都是真的金子!

葉姝嵐舉起重劍重重地拍了一下窗框:“你們都聽好了,本公主看著這沖霄樓實在礙眼的很,除了承重墻暫時不能動,其他的窗門還有隔斷,拆一扇,本公主便給一兩銀子!”

底下不少人都有些意動——跟著過來的衙役們本就對襄陽王沒什麽好感,有個公主做靠山能拆他家的房子,縱是沒有銀子也是求之不得,不由地都躍躍欲試地看著展昭;而襄陽王府的人,他們本就對沖霄樓有幾分了解,這棟整整六層的建築門窗隔斷什麽的可有不少!而且,今天這位公主娘娘擺明了要上了沖霄樓的樓頂,外人不曉得,他們這些人可都知道,一旦公主真上了頂樓,那襄陽王謀反的罪證也就板上釘釘了,這王府和集賢堂都待不了了,還不如趁此機會既能小賺一筆,又能同襄陽王劃清界限……只是這位小公主,真的能給銀子?

還是徐慶最先反應過來,哈哈大笑了兩聲,樸刀舞得虎虎生風:“這個法子好,我徐三爺來打頭陣!”

說著最先沖進去。

蔣平自然是跟上去。

韓彰環視了四周一眼,從懷裏掏出幾封銀子,嘩啦嘩啦全部倒在地上:“公主的銀子便在這裏,只要敢拆,你們韓二爺便敢給!”

展昭摸了摸下巴,看了襄陽王一眼,沖巡按府的衙役們點了點頭。

一群衙役立刻嗷嗷叫著沖了進去,襄陽王的手下們也想進去,被趙爵一瞪,紛紛慢下腳步。

韓彰漫不經心地踹了踹地上的銀子:“門窗數量有限,一會兒他們拆完了,你們可就沒銀子拿了!”

除了賣身的奴仆和從朝廷撥下來的侍衛,其他人也都一窩蜂地進了沖霄樓。

趙爵立刻惡狠狠地瞪向還站在三樓的葉姝嵐:“你這臭丫頭——”

葉姝嵐根本不看他,只沖韓彰拱了拱手:“多謝韓二哥解囊,待事畢,姝嵐定十倍奉還!”說完,拎起重劍,繼續往樓上而去。

這麽多人一起拆樓,沖霄樓的一樓幾乎是瞬間就變得七零八落,劈裏啪啦的拆樓聲甚至都到了二樓三樓。趙爵咬牙切齒地瞪著沖霄樓,卻也無能為力,萬分後悔那麽輕易讓這丫頭進了樓——若是葉姝嵐真的拿到了盟書,就算趙禎仁慈不殺他,恐怕也要圈禁一輩子了!

趙爵一跺腳,給一旁的侍衛頭子使了個眼色,對方立刻會意,準備趁展昭韓彰關註著沖霄樓的時候掩護著主子逃走。

只不過剛轉過身跑了幾步,就見從拐角轉出一張笑瞇瞇的臉:“王爺這是要去哪裏?”

“智化?”趙爵本來嚇了一跳,帶看清對方後立刻松了口氣:“智先生智計百出,如今這盟書怕是保不住了……萬一這盟書傳到京城……快想辦法救救孤王!”

“這……”智化露出個為難的表情,從袖子裏掏出一疊紙,一一清點道:“喏,八年前為了一個姑娘逼死了城西陳氏一家子,六年前為了占一片地搭園子燒了城北整條街……王爺您說,智某該如何給您開脫呢?”

“智兄何必為這人勞心傷力,帶回京城交由皇上發落——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,殺人償命!”展昭的聲音從一旁的墻頭傳來。

韓彰冷冰冰的聲音也緊跟著從後方傳來:“……也為五弟殉葬!”

湛盧劍鏗然出鞘,不過盞茶的時間,趙爵身旁的侍衛盡數倒地。趙爵方知萬事皆休,頹喪地癱坐在地上。

葉姝嵐提著重劍繼續上樓,這沖霄樓的機關明顯越往上越覆雜,也越致命——一樓是借助了八卦陣法,排布了許多門窗板墻,讓人分不清楚方向。葉姝嵐直接用重劍全部推倒,簡單粗暴,卻也有效;二樓是箭陣,風來吳山對付這個實在游刃有餘;而三樓是尖刀陷坑,而且布置巧妙,必須得體重達到一定值才會觸發,本來葉姝嵐的體重是沒問題的,偏偏背了把重劍……不過也不是問題,換了輕劍九溪彌煙,便將陷坑裏的尖刀削去一圈。不過她在陷坑的角落裏發現了一個錦布袋子,打開一瞧,竟然是一袋子白玉堂常用的墨玉飛蝗石,而那些尖刀上面,也隱隱有著血跡。葉姝嵐當時心裏便一咯噔,再仔細找了找,還找到幾片白色的布片。雖然葉姝嵐很不想相信,但還是不得不承認,那些布片,跟白玉堂常穿的衣服布料很像……

所以葉姝嵐才那麽生氣,不僅拍飛了三樓的窗戶,還讓下面的人幫她一起拆樓。

不過盡管許多證據都表明展昭他們也許沒錯,可葉姝嵐心裏總覺得白玉堂還活著,於是便固執地繼續往上走。

一踏上四樓的最後一級臺階,葉姝嵐便看到了十幾個木頭人,雖然不曉得是什麽機關人陣法,不過她還是擺好姿勢準備轉風車。不過還沒開始轉,她就發現不對,湊過去一瞧,這些木頭人顯然被人動過手腳,但木人身上並沒有明顯刮痕,顯然是被人聰明地直接將機關關上了……

正當葉姝嵐彎著身子查看木人的時候,一陣腳步聲從五樓的樓梯口傳了過來……幾乎是下意識地握緊重劍,轉身、擡頭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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